本报记者 李媛 北京报道自“双减”政策实施以来，头部教育企业的战略调整动作和策略也备受关注。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开学前一周，作业帮智能硬件产品的系列产品就打包呈现在直播间里。除此之外，8月25日，新东方在线旗下的东方甄选APP悄然上线。8月31日，东方甄选宣布与顺丰物流、京东物流达成紧密合作伙伴关系。
这些曾经叱咤行业的教培企业在教育部2021年颁布“双减”政策后的一年，几乎同时宣布了转型方向和策略，并做出了实质性的举措。“每个曾经的教培机构，都会有自己的发展、转型选择。这就是新的投资，具体如何转型需要机构根据人力资源、经营情况做选择。有的可能甚至完全不做教育，教育培训对他们来说可能是过去时。”21世纪教育学院院长、教育专家熊丙奇对记者说。
教育企业外延探索界限模糊化
“好未来正在从一家科技教育公司，蜕变为以助力人的终身成长为使命，以打造创新型组织为目标的科技公司。”好未来接下来的动作似乎也在践行创始人兼CEO张邦鑫的愿景。9月1日，好未来旗下学而思网校面向8-12岁孩子推出了体系化的国际象棋课。
“在本次服贸会上能看出，很多科技公司推出的技术都可以应用在教育上，比如某企业展示的体感交互屏幕，通过摄像头和激光雷达，定位用户的动作和手势。如果说电子白板还需要老师用手触控，未来的课堂上，老师若能在空中勾画圈点，则会使课堂更加有趣生动和直观。”振兴国际智库理事长李志起认为，未来教育的外延可以无限延展，“以前互联网公司、教育公司似乎是两个领域，但基于场景化、互动化的提升，这些界限在模糊和融合”。
从这一角度看，新东方也正在探索无限外延的教育领域。8月31日，东方甄选宣布与顺丰物流、京东物流达成紧密合作伙伴关系。东方甄选负责人孙东旭表示：“自营产品正在面向全国布局，我们会秉持最初的愿景，与更多优秀合作伙伴一起，为客户提供更好的产品与服务。”
可以预见，东方甄选在向全面转型迈进。今年6月份俞敏洪在央视网《云顶对话》中曾表示：“未来东方甄选也会非常认真地布局，第一要建立一个立体化的销售平台，为更多的中国商家服务，除了抖音以外，也会考虑到其他地方；第二还会以较快速度自建产品体系，类似于网易严选。”9月3日，新东方旗下农产品电商平台东方甄选首次走进贵州。
“‘双减’落下之后，教育产品有了相对多的可能性。同时，时代赋予的平台性机会有直播带货、新消费、Web3．0和出海大市场。两个维度的排列组合，给了企业多维度试探的机会。”
春风时雨教育创始人王思锋表示：“每个前教育团队当下生长最旺盛的产品和服务，大多不是政策落下后试探的第一个方向。当时公司分团队在多个方向试探，多数沉寂，少数挖到了水。这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他认为，必然性在于团队基因和方向的吻合度。比如新东方文化本来就生长单兵名师，董宇辉和罗永浩风格不同，但终究都有头部主播的素质。偶然性也许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和挖掘了这种素质。
李志起认为，无论是好未来还是新东方，转型的底层逻辑仍然是融合性、边界化的突围，但探索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术业有专攻”。“董宇辉能否被复制并成为东方甄选未来成长的核心IP，乃至这样的IP能否被复制而不被牵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内部的管理机制和组织架构的搭建，这种组织结构既要符合互联网直播带货具有的零售、直播、平台搭建等一系列销售规律，还要顾及知识带货主播们智力价值的体现。”
硬件为王 入校业务仍待时日
好未来、新东方看似走向了不同道路，而殊途同归的逻辑是延展其原有教育领域的边界，不断地用科技、互联网等行业的新技术、新模式来演绎原有的核心价值。而作业帮、猿辅导等原本就脱胎于科技公司的教培机构转型的逻辑就更清晰了。
作业帮硬件业务负责人李锡凌一直在思考，在硬件领域作业帮到底具备怎样的能力？“我和团队得出的结论是做硬件大概需要四方面能力：一是战略看方向能力，不断去扫描新机会；二是把产品做好的能力，任何一家硬件公司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出一个新品以季度为单位延期上市，到以月度为单位延期上市，再到可以以天为单位来更新进度，这其中的考验很多但必须要做；三是营销能力，从产品到卖点到创意再到销售，到整个价格到渠道间的均衡；四是各个渠道本身的零售能力。”
作业帮管理团队的一位高层表示，作业帮布局硬件的逻辑很清楚：就是让优质内容通过智能硬件随处可得，把优质内容融入各个场景，围绕这个逻辑做新品布局。
王思锋认为转型硬件是基于原有团队的基因及优势，但竞争也很激烈，除了性价比方面的比拼，场景化的应用、体验感的不断强化、市场的细分将越来越把竞争者区隔开来。“作业帮本就是百度基因，长于科技和产品，终究会在教育硬件等方向挥洒自如；学而思本就以内容和运营体系擅长，教育出版物、素质教育是他们的主场；跟谁学本就长于销售运营体系，销售的产品本身随时可以变换为职教产品。”
除了作业帮，做硬件的教培机构从来不少，网易有道推出的有道词典笔，今年还开发了第二爆款智能学习灯。靠着第二曲线，2021年第四季度，网易有道首次实现季度盈利，2022年二季度其智能硬件业务营收2.4亿元，同比增长16.3%。另外，高途也很快推出了电子单词机 E3，系高途继伴学机、扫描翻译笔之后的第三款教育硬件。
熊丙奇认为，教培机构转型进入教育硬件领域，这是选择之一。进校的主要是ToB业务,参与教育新基建建设。而做学习机、词典笔等硬件则主要是ToC，面向学生的学习机市场需求量也不小，但是仍然存在打学科培训擦边球的问题，面临监管政策不确定性的风险。
李志起强调，这些硬件和软件如果能够进校需求是很大的。他在调研中发现，很多家长对于目前一些中小学生课桌椅、照明设备的配备不符合学生生长发育的需求，提出过意见和建议。而此前，猿辅导早已经开始在进校方面的探索，旗下的飞象双师素质课堂、VR虚拟课堂、智能作业系统、在线教室、飞象智慧校园以及国内首个3D动态知识图谱飞象星图等5款产品在今年6月份问世，力图打通针对线上、线下教学的全场景解决方案。
但很多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进校渠道由于各地方政策不同，对于教育科技企业而言，仍然存在很大的门槛和壁垒。
“进校业务的竞争是激烈的。首先是要符合进校的资质条件，其次，也要解决和学校、教育部门的合作问题，由于经济、疫情等不确定因素，进校业务也会收到不成程度的影响。”熊丙奇说。
除了硬件和进校市场，51talk、斑马等都在“出海”业务上有所图谋。更多的公司给出的解决方案都是多元化、多维度的转型。双减后，好未来做了一个新的品牌“彼芯”，切入托管业务。一年时间在北京开设了十多家成长中心之后，今年开始南下落地广州。
另据天眼查APP显示，近日，猿辅导关联公司北京猿力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申请注册多枚“小猿心选”“小猿星选”商标，国际分类涉及网站服务、广告销售、办公用品等，当前商标状态均为申请中。由此可见猿辅导也在准备进入直播带货赛道。
“如张邦鑫所说，具有‘持续创新能力’的组织，才是企业不断拉起二次、三次成长曲线的基础能力。当下的成绩还远不到终局，长期的成就依然依赖于核心团队长期作战的坚韧度和对于不断变化的商业环境的深刻洞察。”王思锋说。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认为，教培机构转型方向的前提应该是整体教育观念的转型，这就需要打破有限的标准，单一的知识考试，要让学生多样化的天性得到充分的成长发展，在观念改变的同时，评价上建立多元的评价体系，在这种生态下，多样性的发展并不是靠单一的学校来提供，就必然需要更加充分的利用社会资源，需要各种机构的参与。所谓的培训也不是简单的重复和提高分数，这种情况下，机构也会在形态上形成多样的，独特的发展，如此，整体的校外培训机构才能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这才是未来教培机构转型的深层次逻辑。
（编辑：于海霞 校对：翟军）
